【忘记是周末,第三十六幕的审核大概要星期一,也就是明天才能过吧。】
这里是距离名为“兽爪与香草”的旅馆仅仅有着数十步之遥的僻静小巷。因为两边高大的赌场建筑的背侧挡住了阳光的缘故,即使临近正午,这里也仍处于一片阴影之中,残破的,长着青苔与霉菌的地砖间有着不少残缺所造成的缝隙,累积了不知有多久的肮脏水洼也始终没有蒸发掉的迹象,不仅如此,空气中还弥漫着各种各样的恶臭,即便只是过路,也不会有人愿意经过这里吧,况且这条小巷的风评也不算好。
无家可归的流浪汉通常会在夜晚时分在此席地而眠,在旁边赌场赖账或抽老千被发现被抓住的倒霉鬼时常也会被打手们拖到这里“上课”,偶尔还会有形迹可疑的人在这里抛下一两个散发着浓烈腐臭味的袋子就飞奔而去,等待着缉拿凶犯的城防军去发现……
因此,即便从这个阴暗的角落里传出啪叽啪叽疑似骨头碎裂的声响,咔吱咔吱什么东西被狠狠敲打的巨响,以及明显是人类发出的,尖锐而凄惨的哀嚎声……途径附近的人们也只会“啊啊,又是这个啊~~”地感慨着,并为了不让自己被卷入其中而加快脚步。
而与那明显流露着危险与违法气息的声音相伴的,却是一位少女宛若银铃般甜美动听的嗓音。
而这次造成可疑声响的罪魁祸首,便是男人眼前这位有着如同高级人偶般惹人怜爱的可爱姿态的少女。
她满怀笑意的天蓝色双瞳让人联想到商业一区的高档饰品店里昂贵的蓝宝石,红色丝带缠绕着的金色发丝即使是在光照不太明朗的这里也没有黯然失色,依然散发着夺目的光辉,雪白通透的肌肤则是如同新雪般无瑕……
不过,如此美丽的少女,却以一副如同小孩子顽皮地摘掉蝴蝶翅膀时所的展露出的,天真而残忍的笑容,做着宛如恶魔一般的行径,这让一度觉得自己碰上好运的男人,深切地后悔起自己的轻佻举动,但一切已经于事无补。
“吶吶,差不多也该说点什么了吧,再不快点十根手指就都没了哦~~”
“咕呃……住手……救命……”
双脚和一手失去知觉,唯一有知觉那只手则被少女死死地擒住,与肮脏的地面零距离接触的整张脸,则是拼命地试图从深水洼中抬起,贪婪地呼吸起浑浊但此时此刻却显得甜美无比的空气……这就是男人的凄惨现状。
“噫呀啊!!!住手……我、我们只是拿钱办事……”
“欸~~既然这样,那不就是很简单的事情吗?只要说出雇你做这种事……跟踪我们的人是谁,就可以得救,很轻松的,对吧?”
“不、不知道……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咕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概是对男人的回答并不满意,盈盈笑意猛然从少女脸上褪去,对男人失去耐心的她毫不留情地一脚踩断了男人唯一还有知觉的那只手,使得男人某种意义上算是解脱一样地陷入了昏迷之中。
“没办法,那就只能下一个了……看样子,你的同伴并不怎么聪明呢,那么,你又是如何呢?”
轻描淡写地述说残酷话语的,名为艾斯特的少女,将目光锁定在了同样被折断了双脚,流着鼻涕和眼泪,正一副竭尽所能的拼命样子,如同爬虫般向着小巷出口艰难前进的另一个男人……可惜他的苦苦挣扎也不过是徒劳,因为宛如天使般的恶魔面孔,占据了他的视野。
“噫!!!”
“对了,不知你有没有这样的经验,骨折的关节如果没有以正确的位置固定就施加治疗魔术,反而会更加地痛来着,而且破碎的骨头会疯狂地长出,刺破表层的皮肤……真的很有趣呢?要不要试试看呢?”
说着,艾斯特一边发出“嘿咻~~”的可爱声音,抓住逃跑男人失去知觉的双脚,向巷子的深处拖行而去……
“等、等等!”
大概是联想到了如少女所描述的那般恐怖画面,意识到再这么下去这样残忍的事情恐怕真的会发生自己身上,本打算无论如何都要保守秘密的他,终于选择了妥协。
“说,我说!我全部都说!!!!!!!是,是……”
“嗯嗯!”
“努力”终于有了回报,艾斯特一脸期待地弯着腰双手托腮,静候着男人的答案。
但遗憾的是,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如少女所愿。
因为在她听到想要的答案前……
“……”
就像是因为什么突然断气了一般,脚下的男人立刻没有了声响,疑惑地上前查看的她,发现了眼前不过已经是一具尸体的事实。
“这是……灵魂湮灭术式?做得还挺周密的啊,既然这样,那边那个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了吧。”
因为又白忙了一场,艾斯特最终只能一脸无趣地走出这条“方便”的小巷,带着平静自然,仿佛不过是从集市逛完街准备回家般的轻松表情,踏上了返回旅馆的路。
自从和精灵的菲娅娜相遇以来,这样的事情已不是第一次,在菲娅娜眼中总是温柔而笨拙的艾斯特,实际上一直在精灵少女看不到的地方做着类似的事情,只是时至今日她依然毫无收获便是。
就两人而言,被人盯上的理由有很多:像是完全以下半身思考不知天高地厚满脑子龌龊念头的劣等生物想要对如同天使般可爱而圣洁的菲娅娜出手;对珍稀种族的菲娅娜心生歹念,想要将其诱拐作为奴隶卖出;亦或是因为“出示了大量圣金币”这种鲁莽举动而被盘踞此地的各方势力所留意……但最过糟糕的,莫过于来自“过去”的追兵。
虽说如此。
“跟踪者”们在艾斯特看来都很弱,一举一动都展露出外行人才有的破绽,轻而易举地便能发现和甩掉,即使与之交战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不需要多么高超的剑技,仅仅是简单的一击都无法承受的杂鱼之流。
这些人很明显不过是一群受金钱诱惑的街头混混之流,恐怕他们是真的对雇主的事情一概不知吧,虽尝试着从他们嘴里撬出点线索……但惟独在保守秘密这方面,对方做得很好,所有的跟踪者都被施加了“一旦想要说出不该说的话”便死于非命的“灵魂湮灭式”。
在这个世界,即使是死人也不一定能保守秘密,魔术士中的特别分支——死灵术士,同时也是被凯尔米斯特教派视作“异端中的异端”的人,能够让死人开口,从其零散但却真实无谎言的残留意念中寻找线索,拜此所赐,在魔术学发展不错的国家与地区,凶杀案的侦破率出乎意料的高……而与之相对,足够专业的人,便会小心谨慎地以各种手段让死者的魂魄也彻底湮灭。
因此,即便艾斯特也曾经向似乎在【检邪除秽厅】工作的后辈——安洁莉卡·圣·辛普利修学习过一点皮毛,像是将自尽之人的魂魄固定在某些脆弱生物的身上,进行“二度拷问”,这种和恶魔已经没有什么区别的究极拷问技术都有所掌握……对于连灵魂都破碎掉的死人仍旧是无能为力。
既不清楚对方的目的,自然也不清楚是哪一方的势力,甚至连到底以自己与菲娅娜中的谁为主要目标,这种最基本的事都不清楚,惟独对方很专业这点是知道的……这让艾斯特有一种置身迷雾的感觉。
“……不管了。”
等到明天,就安排离开这座城市的马车吧,离开这个不应久留的是非之地。
心中做着这样的打算,不知不觉间已经离“兽爪与香草”只有一小段距离的她,因为眼前出乎意料的光景停下了脚步。
只因一队身着藏青色制服的士兵忽然地出现在了旅馆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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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烧火的气息,巨大的火堆在广场的中心熊熊燃烧,无数封面各异的书本如同垃圾一般被仿佛来自于上一个世纪的,身穿锁子甲,头戴鸟嘴头盔的士兵们,源源不断扔至火堆中。
不论是古老的莎草纸,昂贵的羊皮纸,亦或是近年才有的新造纸,终究不过是以纸张为载体的书籍,不论上讲述了什么,记载着什么,无一例外,全部在熊熊烈焰中发红发黑,最终化为灰烬……
聚集的民众中,自然也会有人对此深感惋惜,但却只能沉默以对,即便书再重要,终究也比不过自己的生命。
"这样,真的好吗?把那座图书馆的书全部烧了……如此庞大的藏书量,假如其中有主的箴言怎么办?"
“有什么问题?倘若其中真的有主的箴言,也应由神官带领解读,若交由愚民们去胡乱地理解,终究不过是让‘普伦尔特’这等亵神之事重演?倘若没有主的箴言,那便是异端邪说,诱人堕落的邪物!唯有消失于世才是其之归。”
“……受教了,罪兄。”
偷听着下属们的窃窃私言,安洁莉卡·圣·辛普利修不由得露出嘲讽而怜悯般的淡淡笑容。
“这边也差不多了呢,那么,差不多……”
——该去接前辈回家了呢。
满心的喜悦,占据了少女的全身全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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